有这么一句话，描述了人在出生和离去时的两种状态：

哭哭啼啼地来到人世，安安静静地离开人世间。

人之常情地对家庭成员的到来欣喜万分，自然的也会流露出对失去的难过与痛苦，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亲人。

这种割肉之痛，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懂。

病来如山倒

2017年，一向身体健朗的87岁大爷老杜突然发烧了。

本以为是寻常的普通感冒，老杜也没当回事，只是随便吃了些家里常备的便药。

然而好几天了，体温还是一直降不下来。

老杜的女儿听说老爸的身体反反复复总不见好，二话不说就要带他去医院检查。

可是这辈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进过几次医院的老杜固执地不肯去。

直到女儿说出“您要是病倒了，妈妈怎么办”，他才同意。

可是经过一番检查，老杜的情况并不乐观。

医生告诉老杜的女儿，老杜已是肝癌晚期，所以才会发烧并陷入昏迷。

听了医生的话，老杜女儿的心情意外而沉重。

她没想到健康了大半辈子的父亲，到了晚年反而受到病魔的折磨。

于是她决定不告诉父亲真相，让医院将父亲安排到普通病房住下并进行治疗。

住院期间，老杜非常听从医嘱，该吃药的时候吃药，该卧床的时候卧床，唯独做手术这种大治疗是拒绝的。

住了十几天后，老杜开始对无聊的住院生活感到非常厌烦。

他跟医生商量要出院，但是在医生看来，此时对老杜最好的安排是住院进行手术和化疗干预，如此才能延长老杜的生命。

被蒙在鼓里的老杜却闹起了小孩脾气，他告诉医生自己身体没大问题，而且家里还有瘫痪在床的老伴要他照料，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医生只能秘密交代老杜的女儿，采取保守药物治疗也行，但配的药一定要按时按量吃。

跟医生再三保证一定遵从医嘱吃药后，老杜就出院回家了。

一出院老杜的精神头就回来了，生活恢复正常对他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

遵循生命的规律

当太阳每天照常升起的时候，老杜一天的生活也拉开了序幕。

他会先煮一顿简单的早餐，与老伴一起分享粗茶淡饭。

饭后，他安顿好老伴便提着购物袋出门买菜了。

路过公园的时候，老杜会停下来到运动器械处活动活动筋骨。

虽然年纪大了不能剧烈运动，但他还是会坚持每天的简单运动，增强身体的抵抗力。

午睡起来后，老杜与平时玩到一起的几位老友，摊开麻将桌，势必要搓上几局麻将才能尽兴而归。

打麻将也是得动脑子的娱乐方式，麻将桌上杀个你来我往，让老杜感觉又回到年轻的时候。

特别是一群老头为了输赢“杠”来“杠”去的场面，在围观的人看来简直不要太有趣了。

谁又能想到这个中气十足的老杜，会是个癌症晚期病患呢。

无论败兴而归还是满意而归，回到家的老杜就恢复了丈夫的身份。

老两口晚上会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家长里短，老杜还会把一天的见闻或趣事也说给老伴听。

在他看来，人生匆匆而过不过几十年的光景，好也是过，歹也是过。

最重要的不是生活多富裕，生命多长，而是看透人生，从而享受生活，过上自己希望的日子。

就像他现在的生活，怎么舒服怎么来，遵循日常生活轨迹的同时，允许自己偶尔任性，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到外面吃一份牛肉粉丝。

熟悉的味道和不变的口感，对老杜来说就是人间烟火气，最是暖人心。

因为看得透生活，所以看得开人生。

有一次，老杜的女儿工作忙，没时间到医院给他配药，正在打电话跟单位请假的时候被一旁的老杜听见了。

老杜不开心女儿自从他生病后就一直把他当重点保护对象看，于是他便让女儿放心去上班，去医院配药这点小事他还是应付得来的。

女儿转过头见老杜最近的气色确实红润了许多，而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也实在推不开，只要答应老杜仅此一次。

可就是这一次，老杜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当他拿到药，看到药物的疗效时，他震惊了一下。

反应过来他急忙询问医生有没有搞错：“不会错的，每个月都是配这些药。”

但老杜还是半信半疑，因为他平时的药女儿都是装好每次的分量分装在药盒子里，所以他从来没看到过自己吃的药是什么功效。

回家后老杜马上翻出自己一直吃的药与那天医生配的药相对比，果然无论从大小、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瘫在沙发上的老杜到了这一刻，终于都明白了。

他理解女儿瞒着自己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她自己肯定也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当晚女儿回到家里询问配药的事进行得顺不顺利，当她看到老杜拿出一整袋药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外盒都在，父亲肯定也看到药名和治疗功效了。

见女儿表情不对，老杜在她面前笑呵呵坐下，安慰她不要担心。

自己什么都知道，但自己没受影响，身体是自己的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次的病来得比往日更厉害呢。

得了癌症并不意味着给生命判了死刑，他告诉女儿自己已经活了87年了，这辈子已经足够了，上天待他也不薄。

虽然以前吃过苦，但也过了几十年衣食丰足的好日子，孩子也孝顺。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瘫痪在床多年的老伴，要是自己先走一步，照顾老伴的重担就落在子女身上。

所以为了给子女减轻负担，他再怎么样也要保重身体，多照顾老伴几年。

听到父亲的肺腑之言，女儿伤心不已。

这就是亲情，你担心他的时候，他也在担心你，相互的感情最感人也最伤人。

老杜的女儿顺势劝说父亲住院进行手术和化疗治疗，把病灶先清除了再说。

可是老杜态度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他表示命有多长上天已经注定，人活着就得遵循大自然生老病死的规律。

既然自己已经知道生命所剩时日不长，更要珍惜时光做些有意义的事，不给人生留遗憾。

女儿想起医院里那些浑身插满管子，靠输液度日的癌症病人，不仅被病痛折磨，生活不自由还充满黑暗。

最后，她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只约定定期检查必须去。

老杜也让女儿收紧牙关，不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老伴，他担心老伴孱弱的身体禁不起这打击，要是那天真的到来了再说吧。

无忧无虑的最后时光

打那以后老杜的生活，与往常无异。

老杜照常无聊就出门找朋友唠唠嗑，唠完再打打麻将。

嘴巴涩了就出去吃一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牛肉粉丝，边吃边与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板说说天南地北的见闻。

在这里，老板清楚地记得他的口味，就像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

独处时回忆起过往的一切时，老杜会走到老伴身边，找她一起聊聊那时候两人一起做过的事。

回忆这些年吃过的苦，庆幸苦尽甘来，如今也过着幸福的日子。

女儿有空的时候便带着父母一起外出散心，老杜这一辈子就不是活在牢笼里的金丝雀，他在杭州生活，却也喜欢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是老伴瘫痪后他便没再出门旅游过了，他把身上的责任看得比享乐更重要。

乐观的心态对于老杜的病来说，确实是一剂良药。

每天准时吃药锻炼的他，完全感觉不到疾病可能会带来的疼痛。

直到2017年末，利尿剂对他失去作用，实在无法忍受的老杜才在女儿的劝导下住进医院。

可是疼痛一缓解，老杜又吵着要回家了。

刚好临近春节，考虑到老人家都会认为大过年住院晦气，女儿便又带着老杜出院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从指间流逝，老杜完全不像癌症晚期的人。

就连经常一起打麻将的老友也跟他开玩笑，单凭他这乐观豁达的个性，老天都不敢收他。

2019年9月，由于肝腹水引起的肚子胀大和骨头的肿痛让老杜开始经受疼痛的折磨。

此时止痛药已经不起作用了，老杜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然而老杜还是坚持不去医院，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在家里过完最后的日子。

可是子女哪里能看得下去父亲遭受如此煎熬，在女儿的软磨硬泡下，老杜还是住进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检查，老杜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腹腔，情况十分危急。

暂时稳住身体情况后，老杜的子女便把他转移到疗护医院。

担心自己再也走不出这所医院大门，老杜留下遗嘱。

如果自己的身体条件允许的话，他希望把遗体捐给医院，不行的话就一切从简，把一部分骨灰埋到西湖边的大树下。

2019 年 10 月的一天，老杜突然告诉女儿，自己非常想吃一份豆腐脑。

突如而来的好胃口和好精神，让老杜女儿内心一惊，医生也悄悄提醒她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父亲把一整份豆腐脑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满足模样，女儿数次红了眼圈。

见到女儿天要塌下来的样子，老杜第一次流下眼泪。

他劝慰女儿要看得开，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自己只是率先走到了终点，但过程中自己是快乐的。

至于为何一直不接受手术和化疗，他也第一次说出原因。

癌症既然治愈不了，进了医院他自己便做不了主。

砧板上鱼肉的滋味他不想体验，因此他不想子女浪费了大把的金钱和时间，换来一具被折磨到不成人样的躯体。

10月 22 日，老杜含笑离开了大家。

女儿含着眼泪，按照的父亲交代把后事处理妥当。

老杜的故事让人再一次提起“生命的尊严”这个话题。

在疾病面前，到底是借助药物和仪器拖住生命，拉长生命的长度，还是听天由命顺其自然，让生命带着尊严消失于人世。

死亡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终点，却可以选择不同的形式。有的人笑着告别，有的人哭着离开。

恐惧感越强，生命的重量越轻。

当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拖住生命消失的脚步时，必然忽视了把握最后时光可以完成的有意义事情。

珍惜当下，活在当下。

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真正把这句话落实到现实生活中呢？

参考资料：

杭州老杜肝癌晚期拒绝手术！在最后的日子里，不化疗、打麻将、吃新丰小吃……女儿：尊重他的选择------中国青年网